有妖之人界二三事
第二十七章 后来
“那小子就这样在我洞府中住了下来。”素玄说到此处，停了下来。
筱轩正听的兴起，忙追问：“然后呢？”
“然后？”素玄抬手，桌上那盘草莓里最漂亮的一颗就自行飞到了她一双玉手中，她红唇轻启，咬了一口，缓缓问道：“什么然后？”
筱轩平日里老碎碎念她把最好吃的草莓都挑走了，这会儿都顾不上了，只是盯着她。
“就是君言啊？后来你们又发生了什么？他不是人类吗，为什么能活这么久？而且，不管是之前那个白头发的白泽少年还是那个妩媚的胡娘，都一副话里有话的样子，你们后来肯定是还发生了不少事的吧。”
素玄幽幽转过头，莫名的看了她一眼，似乎是有些不可思议的感叹。
“没想到，你还有些脑子。”
……筱轩一噎，什么话啊这是！！什么叫她还有点脑子……
但这些都比不上她的好奇，所以默默翻了翻白眼，她只当没听见。
“快说说，后来怎么样了？还有那个无岸，又是个谁？”
素玄慢悠悠将那颗草莓吃下，在筱轩期待的目光中，缓缓起身。
“我累了。”说着，就要飘走。
筱轩哪里肯放过她，直接抬手捉住了她露出在衣袖下的皓腕。
“不准走，故事还没说完呢……”
素玄回眸看着她，眼里似乎在酝酿什么。
“你确实还想听？”
“嗯嗯嗯，很想非常想。”筱轩迅速点头。
“既是这般……”素玄嘴角微微勾起，划出一抹促狭，拖了声音：“你为我定制的那衣裳好看是好看，可白色我并不是太喜欢，若是再有些别的色，就，极好了。”
欸？欸欸欸？
这话题转的突如其来，筱轩眨眨眼，一时没转过弯来。
几秒后，双眼瞪大，一脸震惊。
敢情这是再问她要新衣服当条件？？？
这是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妖能做出来的事儿？？
筱轩怀疑人生中……但想到素玄最近越来越烟火味的行为举止，倒也说的过去了。
可怕可怕真可怕，妖变得像人了，原来这么可怕。
其实那衣裳，即便是素玄不说，她也是打算多做一些的，这会儿惊讶也不过是因为素玄竟然学会了条件交换。
所以惊讶完了，便点头应了。
“可以，没问题。”
但她又有些好奇：“我看你一直穿白色，以为你喜欢白色，原来你不喜欢吗？”
素玄看了看自己的衣裙，眉心微蹙，不太开心：“我穿白色是因为我的鳞片便是白色，衣裳是鳞片所化。”
原来如此！筱轩恍然大悟的同时又瞬间想到了什么，一脸兴高采烈。
“所以你是条白蛇？那你是不是还认识白娘子？她真的被关在了雷峰塔下？”
这次，素玄终于对她露出了嫌弃的仿佛看白痴一样的神色。
“那只是你们人类的话本。”
好吧……筱轩瘪瘪嘴，注意力终于回到了正轨。
“那君言和你之后的故事，可以告诉我了吧。”
素玄终于又幽幽躺回了沙发上。
“嗯。”
君言自然是人类，所以在数十载过去后，他已经是一个老头子了。
这一生，他在山海过的很是愉快。
素玄沉睡的日子就和那些小妖作伴，在那木的帮助下，他在湖畔种了很多可以食用的瓜果蔬菜，学会了自给自足。
还种了很多花花草草，因洞中四季如春，又有他精心打理，常年花开灿烂。
素玄醒来的日子，他便陪在左右。
素玄见他将本是光秃秃的湖畔种的繁花似锦，也曾在那鲜花中走过。
问他为何想到要种花。
君言那时候早已卸去了宫中带着的冷淡，周身变得温润，嘴角常含笑，整个人如同三月春风，和煦活力。
他跟在素玄身侧，对着她笑容满面，回答：“因为喜欢。”
素玄眼睑微敛，遮住了满目的漠然，喃喃自语：因为喜欢……
她再抬眸，看着他正弯腰给给一丛花修剪枯枝，眼里一片柔和，看起来异常开心满足。
“你可能教我？”蓦然的，她开了口。
君言闻声回头，看清了她依旧面无表情的双目。
他嘴角露出更深的笑：“种花吗？自然是可以的。”
君言也曾在某年入秋，山中被黄红之色染遍时，匆匆进了山洞深处，走了一身汗，到了一处飘着热气的水潭旁。
却因着急走了一路，又被里面高温蒸的有些头脑发晕，脚下一滑，险些落入潭中。
然后半空被一条莹白无暇的尾巴卷住，君言松了口气，那潭水温度高的很，不是他能适应的。
抬眸，就看到深潭中，缓缓探出了一条硕大的白蛇。
只见她周身鳞片雪白无垢，身长该有十米开外，一双竖瞳是漂亮而幽深的绿色，望过来时，能将人灵魂吸进去一般。
那巨蛇开口，吐出人言：“君言，何事？”
却是素玄的声音，这原来便是素玄的原型。
平日里，她很喜欢化作原型泡在这处暖潭中。
初见素玄原型时，君言还是有些许不适应和害怕的，如今却早已习惯了。
他只是兴致勃勃的道：“素玄，我在外间山林发现了一颗银杏树，如今秋来，那银杏正是最美的时候，我来邀请你一同去看看。”
素玄对什么劳什子的银杏并无兴趣，可看着他光亮的眸子。
她点了头。
然后将他放在一旁的平地，自己没入水中，再出来已经化作了人形，随着她露出水面，那周身的鳞片也化作了白色衣裙。
君言还认识了一些素玄的熟人，其中最熟悉的又以鬼女为主，甚至后来她还与君言捡回来的道士无岸生出了一段剪不断，生死纠缠的孽缘。
当然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。
但君言终归不能长生，哪怕是山海灵气充裕，他吃的皆是有灵气的食物，百年过去，他也到了寿数将近之时。
但也正是在他最后的时光里，发生了变故。
素玄被无岸所骗，在三界滥杀众多无辜，被天道所伤，本是不致死的伤势，她却选择放弃，将自己生命修为精华所在的内丹给了君言。
也正是因此，素玄身死，君言则成为了半妖，褪去老态，化作了青年时期的模样，一直活了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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