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妖之人界二三事
第二十五章 君言（二）
下一秒，君言少年就毫无防备被那人抬手一捞，跟她一样站在了枝头。
君言的平静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，却还没说出什么。
那人说了句：“抓紧。”
他就觉得身子一轻，一阵失重感传来，竟是往天上飞去。
这对于一个人类少年来说，实在是有些过于叫人震惊了。
空中传来的气流，叫他连眼睛都睁不开，只能死死拽着那唯一的支撑点。
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君言素来平静的面容出现了慌乱，手上不自觉就抓紧了离自己最近的东西，却是素玄的衣袖。
“莫慌。”许是他用的劲实在是太大了些，头顶传来了素玄的声音，同时，不知她做了什么，周遭的气流就都消失不见，他终于可以睁开眼，正常呼吸，脚下也没了虚空感，和在地上竟也没了什么区别。
终于叫他暂时有了几分安定。
这会儿，两人已经到了极高的位置，他低头望去，那个困了他十多年，似乎永远也逃不出的宫城尽在眼底。
“我们这是？”
“我先带你回我的洞府。”
看着君言低头望向那宫城，她又问了一句。
“你对这处可还有留恋？”
留恋？君言望着那隐隐可见的红墙琉璃瓦片，和周围的建筑比起来，着实是豪华壮阔的。
无数人对它趋之若鹜，以为进了那朱色大门就能飞黄腾达。
可其中埋葬了多少人，藏着多少阴谋诡谲，又有谁明白。
他是牺牲者之一，又怎会留恋。
“没有。”抬头，他望着素玄，干脆摇头。
“那我们，便出发了。”
说完，素玄便带着他飞速在云端穿行起来。
虽然是高空，速度也极快，可君言少年并未感受到任何不适，有素玄护着，连一丝凌厉的风也不曾吹到他身上，慢慢的，他也就适应了。
甚至有功夫开始四处观望，虽说并看不清地面上的景物，可这是他十多年来第一次离开那座宫城，又是以这么叫人难以想象的方式，他心底还是十分惊奇的。
素玄的速度极快，没多少时间，便跨国了大半河山，领着君言少年破开云雾，到了一个他完全陌生的地方。
那里完全没有了人类的踪迹，举目四望群山巍峨，云雾弥漫，不知边界，不时还能听到野兽般的吼叫声。
两人最终在一处山头落下，四周都是参天大树，各种奇奇怪怪的植物，阳光从树枝间落下，晃得人眼花。
他一时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，忍不住四下打量。
素玄便开口：“这里是山海妖界，各种妖和精怪生活的地方。”
君言自是免不了讶异。
看着她能腾云驾雾，他便知道她不会是人，可倒也没想到她竟是妖。
虽然之前不加思索的就跟着离开了，但这会儿听闻她说自己是妖，甚至还将自己带来了妖精的地盘，他小时候没少听宫中的丫鬟太监说妖怪吃人的事情，便是一贯稳重，此刻也露出了一丝慌乱。
心中一时思绪繁杂……难道这人是要吃了他？可也没必要将他带来这么远……
素玄继续道：“这里妖、精怪、没化形的野兽，都会吃人……”
果真会吃人……素玄的话更是叫君言心中乱起来，一时飘飘忽忽的，不知该作何反应。
直到额头突然传来一股清凉，将他满心繁杂瞬间驱散。
抬头，君言瞧见了，是素玄的一根手指正点在自己眉心，凉意便是那指尖传递过来的。
素玄神色淡淡。
“这处是我的地盘，我在你身上留下了印记，这里的小妖们便不会伤你，但你切莫走出这方圆百里的范围。”
她收回手：“虽然看到我的印记，大部分妖怪也不敢伤你，可山海妖界大妖众多，总会有那么些喜欢送死的家伙。”
话了，她看着少年呆呆的模样，似是觉得吓到他了，眉心微蹙，方道。
“你无需担忧，我平日里都会看着你，即便我不在，也会让小妖们照看你，你若是不小心超出了我的地盘，他们会提醒你的。”’
君言仍有些怔怔的，也不知是素玄说的太多，还是因为方才那指尖传递的凉意。
但话他是听清了，也明白了的，所以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。
“我晓得了。”
“我的洞府在前面，走吧。”
说罢，素玄径自往前去，君言在后面，突然开口：“这里是妖界，那你也是妖吗？”
虽然心中已有答案，但他还是报着一分怀疑。
没准是会修炼的人类，或者仙人呢？
前面的素玄停下脚步，转身，望着少年，突然弯了弯嘴角，露出个若有似无的浅笑，但眼中却仍是冰冷冷的，毫无任何情绪。
“不然呢，若不是妖，我为何要住在山海妖界？”
然后她回身，继续往前，话音却传了过来。
“我是蛇妖。”
君言却怔在原地，白衣，乌发，黑瞳，素玄没有任何改变。
可仅仅是方才那个淡到几乎看不见的笑，整个人便都不一样了起来。
那笑容只浅浅的略过她的嘴角，比昙花一现还要短暂许多，却叫人瞬间惊心动魄，不仅仅是视线，更是连灵魂、一呼一吸被那个笑所吸引，带着一丝颤栗不由自主的沦陷，失去所有神智。
此时此刻，只要那人一个眼神，便是动手将自己抽筋剥皮他也是甘之如饴的。
魔怔中，眉心又传来了凉意，虽然只是些许，却带着不可忽视的力量将他的神智拉了回来。
想到方才那一瞬间的感受，君言额头冒出冷汗。
这就是所谓的妖么？原来真的是可以勾人心魄。
他抬眸看着已经走出几步之遥的那抹白色的身影，眼看着她就要消失在树木掩映之中，这才嘴角抿了抿，眼中生出几分坚定，提步跟了上去。
妖又如何呢！便是死，也比在那冰冷宫中行尸走肉一生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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